lørdag, maj 26, 2007

丹麦影评人眼中的金棕榈


目前在Cannes驻守的几位丹麦各大电影媒体评论人发回了各自对目前观看电影的评分和心目中的金棕榈:

Politiken的Kim Skott看中了科恩兄弟的《老无所依》.
来自电影杂志Ekko的Frederikke Lett和Claus Christensen将金棕榈给了Cristian Mungiu的 《4月3周2天》
和他们持相同意见的还有报纸Berlingske Tidende的专业影评人 Ebbe Iversen.
另外Information的Christian Monggaard颁给了Vincent Paronnaud的Marjane Satrapi Persepolis,
来自Jyllands Posten的Søren Høy给了 Gus von Sant的 《迷幻公园》,
来自 BT的 Jacob Wendt 给了Julian Schnabel的《潜水衣与蝴蝶》.

除了来自Weekendavisen的Bo Green Jensen还没有结果,其他几位全部确定了自己的金棕榈目标。同时我们可以看下他们7个人所有7个人全部看过的电影评分的结果总分:(7个人评分,最高5分,最低零分。)
Julian Schnabel的《潜水衣与蝴蝶》: 27
Vincent Paronnaud的Marjane Satrapi Persepolis: 23
Cristian Mungiu的 《4月3周2天》: 22
David Fincher 的 《十二宫》:22
科恩兄弟的《老无所依》:21
Gus von Sant的 《迷幻公园》: 20
Carlos Reygadas的《沉默之光》:18
Ulrich Seidl的《进口出口》:18
Quentin Tarantino的《死亡证据》:18
王家卫的《蓝莓之夜》:17
Fatih Akin的Auf Der Anderen Seite:16
Béla Tarr的《伦敦来的男人》: 11
Raphaël Nadjari的Tehilim:10

torsdag, maj 17, 2007

丹麦电影离戛纳有多远?

戛纳电影节不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电影节,但是毫无疑问它是现在世界上最重要的电影节之一。这个源自希望用电影来对抗蔓延世界的法西斯瘟疫的电影节在昨天迎来了60岁的生日。戛纳这个法国海岸小城迎来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电影巨星和商界人士。而从5月16日开始到27日结束的12天时间里,那些即将在全世界影院上映的电影需要在这里先接受艺术洗礼和商业评估。只是遗憾的是,今年没有丹麦电影参展。或许是丹麦电影界对自己的信心越来越不足了,除了Lars von Trier和Bille August,似乎没有其他导演更乐意拿自己的电影去戛纳接受艺术和商业的双重考验。我们当然记得1988年《征服者佩尔》和2000年《黑暗中的舞者》的风光,可惜,那已经是多年之前的荣耀,丹麦电影,该何去何从?是不是像Anders Geertsen说的,“戛纳同时拒绝了其他一些好的电影,不仅仅只是丹麦。人们不应该说今年是丹麦电影不好的一年,仅仅是因为没有电影参加戛纳。”但是我想说的是,却正是如此。还有人说,“我们宁可选择去小的电影节称王,而不愿意去戛纳。”于是,丹麦电影选择了鹿特丹,选择了莫斯科,但是远离了戛纳。只是不知道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多长时间。

torsdag, maj 10, 2007

Malmros之夜


他比想象中的和善,或许是因为一直受他工作过程中习惯了教导儿童演员的“鹦鹉学舌”的方法,他说话的时候兼有循循善诱的温和和不容置疑的强硬。

天堂电影院的简陋并没有影响Nils Malmros影迷的热情,其中也包括我。和我不同的是,这些人是看着他的电影长大的。从他1966年开始拍摄第一部电影奇怪的爱情到现在40年了,他拍摄的9部电影对于今天在座的那些影迷来说意义重大,其中尤其是智慧树。在座的人都曾经看过很多遍,对其中的人物角色非常熟悉,甚至连场景对话也滚瓜烂熟了。只是很多人并不清楚Malmros拍摄电影的原因和过程。前段时间我一直在看关于Malmros的书,对他的拍片生涯大致有了一个了解。尽管我是个生客,可能相对来说我比在座有些人更熟悉他。

智慧树源自Malmros高中生活的亲身经历,电影中的Niels Ole就是导演他本人,而女主角Elin以及其他好几位角色就是他的高中同学,他还当场展示了他高中时的合照中的人物和电影中合照,相对应的人物确实在外貌和神态上非常接近。电影曾经参加了1982年的戛纳电影节,这是他第二次参加。第一次是1974的Lars Ole, 5C。在和他的谈话中,我特别问到了他参加戛纳电影节的感受。相对于其他国际著名的丹麦导演,比如Lars von TrierBille AugustHenning Carlsen来说,我一直觉得他是属于内敛型的,他的电影题材基本上带有半自传的性质,除了1997年的Barbara是个例外。他很少热衷于参加国际性的电影节,尽管他的几乎每部电影总能拿到丹麦国内的最高电影奖,包括最佳电影和最佳导演。他40年的电影生涯几乎没有离开过奥胡斯这个城市。不过我错了,他说戛纳给他的体验是惊人和神奇的,他希望能够再有机会参加,并且能够参加竞赛单元。或许离他上一部影片了解真相5年之后的Kærestesorger爱之伤痕(拍摄中,2008年10月18日在丹麦上映)会有这个机会,不过他说现在他还没有这个计划,他不是为了电影节而拍电影的。

爱之伤痕讲述的同样是1960年代发生在高中学生时代的爱情故事,故事延续整个高中时期三年时间,Malmros也花三年时间来拍这个电影。他的镜头需要真实反映出男女主角的成长过程,心里的和生理的都是。电影投资27,000,000丹麦克朗(合人民币约37,000,000),是目前丹麦国内大制作之一(不包括Lars全世界融资的模式)。他肯定地说这会是一部高票房的电影。在配合Berlingske Tidende的摄影师的同时,他问我,你还知道哪个导演会用三年时间拍这样的一部电影? 向我提问的时候他一脸的光彩焕发,尽管当时灯光不亮。这种神态难得一见!据我所知确实没有导演能够花三年时间追随演员真实的成长过程拍摄一部电影(或许我孤陋寡闻了)。

在谈到2002年拍摄的了解真相的时候,他顿时严肃了许多:这部电影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因为它是讲述发生在我父亲身上的事情。这个黑白电影也算是一部他为父亲平反的电影。作为当时奥胡斯神经外科部门的主管,Malmros的父亲承担了医疗事故的责任,尽管错不在他。在Malmros拍摄电影的同时他花了28年时间拿到了和他父亲一样的神经外科执业执照。在拍这部电影之前,他特意离开了电影,来到了他父亲曾经工作过的奥胡斯公社(公社是丹麦的行政区域名称,和中国的省相似)医院神经外科部门工作了2年时间。在他父亲在世的时候,Malmros一直不敢告诉父亲他要拍这部电影,他怕遭受父亲拒绝后没有机会付诸实施。或许是因为过于私人的原因,这部电影的票房并不是非常好,但是赢得了当年评论界的一致好评。Malmros告诉我在普通观众和职业影评人中他更看重那些电影评论家的意见。

Malmros曾经来过中国两次,一次是走北京,兰州,西安的文化之旅,还有一次就是上海之行。他对上海之行印象深刻,感慨于上海的发展速度。当我问及如果中国观众有机会看到他的电影,他最希望是哪一部的时候。不出我的所料,他提到了两部:智慧树了解真相。他笑着说如果中国有2%的人看他的电影,那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我笑着说,那也是任何一个中国导演的梦想。我和Malmros其实还是邻居,两家相距不到一公里,我和妻子散步的时候经常经过他家门口。当我妻子在旁边说起散步时候我总是选择走这条路的时候,他笑着邀请我们有机会就进去他家坐坐……

mandag, maj 07, 2007

丹麦第一部有声电影


76年前的今天,丹麦第一部有声黑白电影Præsten i Vejlby在哥本哈根首映。电影改编自Steen Steensen Blicher1982年出版的短篇小说《北极光》,片长103分钟。小说曾经三次被改编成电影,最早的一次是1920年,最迟的一次是1972年。这是一部包含了谋杀,阴谋和爱情的惊险电影。

torsdag, maj 03, 2007

Nils Malmros,孩童时期的梦想(三)

八,澎湃激情的伤害
1991年的Kærlighedens smerte爱之痛(原 名为《悲伤和欢乐》)是Malmros第一部真正描写成年人生活的电影,不过也算是从孩子成长遇到的成人问题。女主人公Kirsten非常想要一个孩子。 她是一个沉醉在爱情中的快乐的女孩,她的男朋友非常温柔体贴,尽管有点无趣。与此同时她又不由自主地爱上了迷人的教师。正是因为后一段感情让她深深得体会 到了爱情的痛苦。我们可以追随Kirsten三次出场的发展来体会电影的悲喜。刚开始是她的忧郁症和悲剧,随之电影带来了强烈充满喜剧色彩的嘲讽。“人们 会说,这部电影比我以前拍摄的电影主题更为深入。在写作剧本的时候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最后不得不删除一部分更有戏剧性和讽刺性的内容。Kærlighedens smerte爱之痛聚焦于生活,……还有死亡。它已经触及到了人们内心的最深处。” 在看过362部样片后,Malmros最终选定了没有丝毫演员背景的25岁的Anne Louise Hassing来扮演女主人公Kirsten。在观众和影评人的一片喝彩中,电影销售了231.348张票,同时获得了当年的五项Bodil电影奖项,包括年度最佳丹麦电影。

Malmros 之前曾经多次说过现在是他拍摄的最后一部电影,不过幸而他还一直没有付诸实施。这次他作为一个医生来到了Færøerne岛工作,因为他开始接受一个全新 的大挑战:他将要Jørgen-Frantz Jacobsen1939年的小说Barbara拍摄成电影。这部小说对于丹麦导演来说是个强烈的诱惑,不管是Carl Th. Dreyer, Henning Carlsen, Astrid Henning-Jensen, Knud Leif Thomsen 还是 Esben Høilund-Carlsen,他们都有把这部小说拍成电影的梦想。这次终于让Malmros实现了。

这部汇集了北欧三地演员(丹麦,挪威,瑞典)的电影Barbara是当时丹麦最大的电影制作,投资三千七百五十万克朗。Malmros一直想寻找一个讲丹麦话的Barbara,可是在70位候选人中他最终还是挑选了挪威演员Anneke von der Lippe来扮演这个诱惑年轻神父Poul的年轻寡妇Barbara。Barbara和神父最后结婚了,可是这个单纯任性而又迷人娇艳的Barbara最后还是将灾祸带给了自己,像Kærlighedens smerte爱之痛里 的Kirsten一样。Malmros从来没有对将小说拍摄成电影产生兴趣,他一直坚持将自己写,自己拍,之前他曾经被邀请执导拍摄Rifbjerg的小 说 Den kroniske uskyld,不过他拒绝了。不过他非常高兴能够将Barbara当作他导演生涯中的一个例外。

“Barbara 是我文学上的一次启蒙体验。这是第一部能让我投入并且像一个年轻人一样真实地感受到那种悲痛的小说。”Malmros找到的不仅仅只是一部关于女性成长的 小说,同时它也是爱之痛Kirsten类型的延续和发展。“从高中时期无忧无虑的Kirsten到Barbara是同一条线。这个女孩子渴望能够拥有自己 希望得到的一切,可是她在进行自我挑战的同时也给别人带来了伤害。Barbara并不是坏人,只不过在那种情况下,她似乎成了别人心灵创伤上的一把盐。电 影不仅没有任何可笑的地方,而且会让人感受到内心中所有的悲痛,不过我还是说上帝应该感谢Barbara.正是因为这种不幸的爱情贯穿生命中,才会让人体 会到生命的贫乏和脆弱。就象Jørgen-Frantz说的,正是因为悲伤和欢乐之间存在着的紧张关系,才使人的生命变得强大。”

关于电影的评论基本上是持褒奖态度,不过还是有些其他不同的声音,比如Weekendavisen著名的影评人Bo Green Jensen 在 他的文章中指出:“本性是好的。电影庞大的投资确实让电影生辉不少,人物表演也令人印象深刻。孤立的看每个镜头显然是令人满意的,可是合成一个整体的时候 却觉得不太和谐,像是很多独角戏凑在一起。人们会因此同情这部电影以及它的导演。他努力并且确实尽力地在做,希望能够做到最好。在这种努力之下, Barbara像是一个非常坚固的手工艺品。但是人们不会为之激动兴奋和投入,毫无疑问Barbara具有浪漫的本质并且有着超越一切界限的激情,这些本 质会促使Barbara这个充满悲剧命运色彩的角色走向对自己爱情自然的选择。人们应该可以感觉Barbara,就象在其他同类型电影中的角色身上感觉到 的一样,比如安娜•卡列尼娜。那种巨大的激情足以冲破一切看似合理的界限。就这种角色而言,电影显得过于清醒和平静了,算是个友好的Barbara吧。”

电影在丹麦电影拥有357.606名观众,在挪威也是当年最受观众欢迎的电影,不过在瑞典评论界和观众反映都显得很平静。电影还参加了当年柏林电影节的竞赛单元,不过这部来自北欧反传统的电影遭受了冷遇。柏林晨报写道:“这个来自古老时代的故事距离这个忙碌着的大城市而言距离有点远了。”不过它还是和Jonas ElmerLet’s Get Lost一起分享了Robert的年度最佳丹麦电影奖。

Nils Malmros,孩童时期的梦想(二)


四,单纯童真的黑暗
1977年Drenge《男孩》(原命名为《黑暗中的男孩》)是Malmros第一部有正规专业的电影人参与拍摄的电影。丹麦电影机构为他提供了制片人Steen Herdel, 专业的摄制组和所有的设备服务。电影是在梦想和现实的镜头变幻中,分三阶段讲述了一个叫Oles男孩的性发育成长的过程。第一部分是在他5岁的时候,和比 他稍微年长的堂兄弟一起玩互相抚摸的游戏,第二部分是在他17岁的时候,他对同学Marianne的朝秦暮楚的恋爱过程,最后部分讲述了他20岁尽管和一 个护士在夜晚约会,却又沉迷在寻找妓女的生活中无法自拔。第一部分的灵感还是来自弗朗索瓦·特吕弗,第二部分来自Eric RohmerRobert Bresson,第三部分来自John Cassavetes,而整个作品又受到Mike NicholsCarnal Knowledge(1971)的 影响。Malmros又重新进入校园进行拍摄,他开始第一段是在1975年夏天,这是他受好评最多的部分,也是他觉得自己最擅长的部分(与此同时这些电影 也给其他导演一些创作灵感):把那些5-6岁处于性朦胧阶段的男孩子作为主角。这个部分在1975年底拍摄完成,之后在1976年继续其他部分的拍摄工 作。不过在拍摄第三部分的时候Malmros遇到了一个困难,他花了很长时间找到满意的演员Lars Junggren,他很少参与电影演出,基本上是在舞台上。男主角确定之后Malmros又花了9个星期的拍摄工作,最终完成了这部86分钟长的电影。

不过在和丹麦电影机构提供的专业团队合作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在Malmro 1989年拍摄的悲喜剧Århus by Night(《奥胡斯之夜》)有过对这段历史的记载。在丹麦电影界出现了一种关于文化和政治的冲突,特别是当时奥胡斯的Auteur和哥本哈根左派电影人。在Drenge《男孩》第一阶段拍摄的时候,剧组合作得很愉快,可是在第二部分主角17岁生活的时候,摄影师Dirk Brüel宣布辞职不干,“现在我不想再拍摄你的那些幻灯片电影了”。这次事件给了Malmros很大的伤害。他中断了电影的拍摄工作,离开奥胡斯去了哥本哈根。在当时政治气候的影响下,类似的情况还发生在其他电影的拍摄上,像1976年的 Måske ku’ vi Gangsterens lærling ,1977年的 Skytten,还有 1979 年的Krigernes børn,最后都导致导演离开了拍摄工作。

电影Drenge《男孩》上映后获得评论界的一致好评,其中部分影评人还对离职的摄影师作了讽刺,包括Information的 Henning Jørgensen,他写道:“Dirk Brüel非常能干,拍得太好了。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摄影师。”另外一位影评人Klaus Rifbjerg为 电影撰写了一系列的评论文章,不待任何一丝批评色彩,“这几年没有丹麦导演像Malmros一样,能够这么直接地把这种共鸣从银幕上带给观众!”凭借这部 电影,Malmros再一次获得了Bodil年度最佳丹麦电影的奖杯。不过事实上观众们并不熟悉这位导演,他的名字依旧只是自家门口的一个符号而已,当年 Drenge的观众人数只有95.132。不过这种情况在1981年他的第三部电影Kundskabens træ《智慧树》上映后改变,那成了他导演生涯中最大的突破。

五,情笃初开的誓言
Malmros 拖着一帮7年级的学生,让他们在正是青春发育高潮的两年时间里,和他一起重现1950年代后期在双重道德压力和强权恐惧下孩子们关于性的游戏以及相互之间 的誓言。本来Malmros以为不再需要担心遇到制作电影方面的问题了。关于女孩Elin的故事早在1965年Malmros就已经写成,现在他的剧本也 像以前一样在每个细节上都力求精确。只是摄影师Dirk Brüel继续对他说不。Malmros找到了另外一位摄影师Jan Weincke来代替,从Kundskabens træ《智慧树》开始他成了Malmros固定的摄影师。另外丹麦电影机构DFI的总经理Finn Åbye反对Malmros自己独立制作电影的要求,顽固地坚持丹麦电影机构DFIDR必须参与电影的制作过程,这导致了两个人合作的破裂。Malmros找到了北欧电影公司Nordisk Film。在导演Malmros的眼里,这并不是一个好选择,因为在Valby的摄影棚里他需要对自己原有的很多摄制细节做很大改变才能适应。不过幸运的是Per Holst承担了电影制作的一部分工作,他在丹麦电影制作的职业生涯中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和出色的成绩,从这部电影开始,他参与了Malmros以后所有的电影拍摄。

除 了导演工作,Malmros还需要在这两年时间里继续他著名的“鹦鹉方法”来调教这些小演员们。“我试图让孩子们说的台词精确到符合我的要求。不过有趣的 是,当我看电影的同时背着台词,却发现那些表演出色的小孩子并不是完全模仿我说的,我听到的好像是我耳朵自己发出的声音。”与此同时Malmros也试图 尽快缩短电影的拍摄时间,“我猜,我让这种投入的感觉在一个孩子身上只能停留5分钟,很多人认为那只是表演,不是生活。” Kundskabens træ《智慧树》的拍摄进行得非常顺利,在1981年11月Malmros介绍电影时说这部电影“就是他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媒体评论又给了这部电影很高的评价,同时影院的观众人数达到了359.417人次,这是当年票房收入第三的电影,仅次于Olsen-bandens flugt over plankevæketSlingrevalsen。电影还称为是1982年度丹麦最好的电影,并被选送参加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竞争,可惜的是当年的Bodil最佳电影给了Gummi Tarzan。在制作这部电影的同时,Malmros根据电视剧场的要求制作了他个人唯一的一部电视电影Kammesjukjul,同样还是基于儿童生活经历的题材。电视讲述了小Mads邀请了他的同学们参加在他地下室举行的圣诞节晚会——一次降神会,却被其中一个不速之客Luffe破坏了。这个有趣的,悲喜交加的故事反映了导演孩童时期的梦想:成为圣礼的主持人并且慷慨地将礼品赠送给同学们。

六,安静寡言的尖锐
在电影Kundskabens træ《智慧树》已经崭露头角的那种幽默和讽刺继续在Malmros的下一部电影Skønheden og udyret《美女和野兽》(1984)中延续并且充实。电影女主角是还是参演Kundskabens træ《智慧树》Line Arlien-Søborg,这次她扮演16岁的Mette,她经受着父亲(Jesper Klein)貌似宽松实则严厉的看管之下。女儿和男孩子的交往让他看护的压力变得越来越大,特别是当女儿受到一个他认为是油腔滑调不可靠的男孩Jønne勾引的时候。

“乱伦题材原本就是非常敏感的。现在我们代替的是另外一种“精神乱伦”。电影里的父亲其实就是想参与选择,谁才是她要一起上床的那一个。当父亲说,Mette不能自己私自偷尝禁果,眼下之意,女孩子的第一次是宝贵的。因为在父亲的眼里,那只有一次。他抽出任何时间想方设法让那些靠近女儿的男孩子们知难而退(甚至不惜采取灌醉的办法让男孩子失去机会)。那么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不是吗?”和Malmros其 他电影相比,半自传色彩在这部电影里并不突出,不过还是存在着。“这部电影基本上是虚构和想象的,不过还是有部分来自我自己亲身经历产生的灵感。我曾经有 过这种感受,当我在拍摄的时候,我是以一个导演的身份和那些孩子们在一起,我看着他们日渐成熟起来。这种情况和体会和父女之间那种关系也很接近。”

Skønheden og udyret《美女和野兽》(1984)中Malmros第一次采用了成人作为主角,这次他的“鹦鹉方法”出现问题了。“Jesper Klein不喜欢自己像Line Arlien-Søborg一样什么都需要我先演示指导。他认为那样做的话他只是机器和工具,而不是演员,即使别人告诉他这和机器有很大的不同,可还是无法让他平静下来。”合作之间的困难并没有妨碍Jesper Klein赢得年度的Robert(丹麦电影学院年度奖项 )最佳男主角 ,电影同样获得了如潮的好评,并且再一次赢得了年度的Bodil最佳丹麦电影奖。这部安静寡言的电影吸引了247.007位观众走进电影院观看。Maimros效应开始产生了。

七,针砭时弊的嘲讽
在拍摄Kundskabens træ《智慧树》Skønheden og udyret《美女和野兽》(1984)当中的间隔只有两年时间,可是离Malmros下一部电影却需要六年时间,那就是他带有强烈喜剧色彩的Århus by Night(《奥胡斯之夜》)。在他花了22年创纪录的学习时间后,终于在1987年通过了他的毕业考试。之后他暂时离开了电影工作担任医生,在1988年他进入之前他父亲曾经工作过的奥胡斯市医院神经外科部门工作。对于1998年他拍摄的描写他父亲的电影At kende sandheden《认识真相》,这是一个体验真实的绝佳机会。

拍摄Århus by Night(《奥胡斯之夜》)Malmros实现了在他早期电影里无法实现的很多梦想。电影本身讲述了一次拍电影的过程,敏感的,初出茅庐的年轻导演Frederik离开了从哥本哈根来的表哥组成的剧组。这个厚颜无耻的表哥利用拍电影的机会牢牢得控制那些女孩。Frederik就是拍Drenge《男孩》时期的Malmros,尽管并不完全相同。电影的主要灵感就来自70年代中期电影界的真实情况,同时电影还反映了当时拍摄Drenge《男孩》过程中他与摄制组之间的冲突。电影主题强烈敏感而又直言不讳,像Malmros后来说的:“电影中95%的情况都是真实的。这些事情确实发生过,这些事情也应该需要讲出来。”

电影似乎成了一个陷阱,特别是在描写这个可怜的敏感脆弱,却又似乎有着英雄气概的年轻导演的时候让Malmros有 点感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曾经非常彻底详细地分析,在和摄制组的合作中,我自己该放在什么样的位置。如果我直接出示这些令人吃惊的真相,在道德意义 上来说我确实胜利了,可是做一个出淤泥而不染者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件不怎么有趣的事情。相反,我只能让自己100%站在他们一边,并且笑着说:“噢,这真有 趣!”另一方面我并不是一个大男人主义,所以我要寻找一些中间方法,以便我看起来也是和他们一样的。同样的道理对Frederik那些明显犯的错误,电影里就存在一些同情。他和他电影里的女主人公Lisa一起的性爱镜头,摄制组要从这种紧张的状况中得到发泄,显得非常做作。”

Klaus Rifbjerg的一个批评下——其他都是赞美之词——Malmros剪 掉了电影结局的最后五分钟才把新版本公映。这个被剪掉的片断包含了主人公做了一个媒体介绍他最后完成的电影的噩梦,不过镜头很快过渡到他童年时期那个充满 魔力的地下室,里面有着一个代表胜利的符号:智慧树上的绿色苹果,还有很多甜美的糖果。这是一个和电影摄制组相关的隐喻。剪辑后的版本的结局略显忧郁,而 未剪辑的版本结局充满活力并且是欢乐的。还好人们可以在2004年出的DVD版本中的特别收录部分看到这个结局。关于电影的媒体评论显得非常积极,不过观 众并没有显得过于激动兴奋,票房销售记录只有112.866人次,或许正如Malmros之前说的,因为电影名字里有个Århus地名的缘故吧。

Nils Malmros,孩童时期的梦想(一)


Nils Malmros是丹麦当代最著名的导演之一,同时也是著名的神经外科大夫。他1944年10月5日出生在丹麦奥胡斯市(Århus)并且一直在奥胡斯度过他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除了曾经到丹麦首都哥本哈根求学和短暂工作一段时间,他几乎所有的工作和生活全部在这个城市,正是因为如此,奥胡斯人亲切得把他称为“奥胡斯的记忆宝库”。

一,自强不息的童年
Nils Malmros的父亲Richard Malmros(1905-2000)是丹麦著名的神经外科教授,他在1943-75年担任奥胡斯市医院神经外科部门的主治大夫,同时在1952-1975年担任奥胡斯大学的神经外科学教授。他的母亲Eli Cold Malmros(1906-?)同样来自一个医生家庭,并且是丹麦历史上第一位获得诺贝尔医药和生物学奖Niels R. Finsen的外甥女(或者侄女)。母亲拥有丹麦语和法语双硕士学位,原来在一所法语学校担任教师,后来由于Richard工作的缘故搬到奥胡斯继续社会教育工作。事实上她为了照顾自己的家庭选择放弃了工作。除了Nils Malmros他们还有四个子女。

Nils Malmros很小的时候,就对周围的医学环境十分好奇,特别是经常有机会来到他父亲工作的医院。他们住在一座很大的庄园别墅,由于父亲忙于工作的原因,尽管Nils Malmros先天性阅读障碍,可是还是无法照顾,父亲的角色对于童年的Nils Malmros来说是缺席的。另外一方面富裕的家庭生活给了他更多机会体验和学习,童年的他具备了当时同龄人少见的成熟和稳重。

Finsensgade小学读书的时候,他经常混迹于Trøjborg市区那些工人家庭孩子组成的小群体中,尽管他的出身背景应该可以让他有其他更为富裕些的孩子为伴。“我处在Trøjborg不 同阶层的小孩子中间。我尝试着让自己和不同的人相处在一起,我希望自己能够做正确的事情。对我来说,世界的中心从奥胡斯医院来到了校园。”在他11岁的时 候,他成了Malmros家地下室儿童剧团的经理和导演。第一年他们表演了根据莎士比亚《哈姆雷特》改编的戏剧,不过把其中的结局换成了大团圆的。表演获 得了大人们的赞赏,取得了一些成功,并且在之后的几年里作为保留节目被要求继续演出,一直到孩子们来到了中学寻找到其他的兴趣。

Nils MalmrosÅrhus Katedralskole中 学一年级就用自己优异的学业和超群的领导能力获得了别人的尊重。他是班级里的班长。“他是真诚和威信的混合物,他习惯像他父亲一样站在权威的位置来考虑问 题,思考做事的方法和策略。”之后就读高中的时候,他选择了数学和自然科学,并且成了一个有着8-10个成员的小团队的一员,他们经常聚集在一起讨论文 学,哲学和政治。他被推选成为这个将近100历史的高中学生联合会Heimdall的主席,并且在他19岁的时候完成了读书札记Apollon,不过这些并没有获得很大的成功。“在他的身边每时每刻总会围绕着一些剑客。他像是一个木偶老板,拿着线平静沉着得在他不同的文化体验中穿梭自如。”

二,艰苦痛苦的选择
他的电影和文学似乎朝着哲学式晦涩艰深的方向发展,比如像阿伦•雷乃式的《去年在马里昂巴德》。不过弗朗索瓦·特吕弗的电影让他更为着迷,甚至弗朗索瓦·特吕弗的电影Jules og Jim成了他电影处女作的样板。在他1964年中学考试结束之后,他准备前去哥本哈根就读设计学校,因为在学校的时候他对家具设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在哥本哈根只呆了一个月,在家庭的压力下他重新回到奥胡斯就读医生的课程,不过他很快就开始缺课了,因为他想拍电影。
“是弗朗索瓦·特吕弗Jules og Jim让我明白我要拍摄电影。在我年轻的时候,我就曾经这样想过,我需要寻找一个我真正感兴趣的事情,然后全力以赴。当然在确定最终目标之前需要一些过渡,我曾经很喜欢看Palle Nielsens(彬注:丹麦版画艺术家,1920-2000,出生于哥本哈根) 的版画,然后也着迷过Børge Mogensens(彬 注:1914-1972 丹麦著名家具设计师)设计的家具,之前也去过电影学校几次,现在我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不过我还是需要从医药学开始,因为这样我可以在医院里值夜班,然后用 赚来的钱来拍摄自己的电影。在我父亲工作的奥胡斯市医院神经外科部,我可以借到一台16mm的摄像机。尽管当时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制作一部电影。我们几乎尝 试过所有可能遭遇过的错误,可还是没有一个结果。当时纯粹是在学习如何去做。我无法学会如何在自己的故事和别人的作品中保持距离。电影对我来说是一种过于 隆重和深邃的神圣。尽管我在这个时候了解了弗朗索瓦·特吕弗笑话(彬注:原文为Bonmot,丹麦语意思为“笑话”,不过不是非常明白,如果有朋友能够告知,不胜感激!),那种能够唤起想象的气氛情绪已经从后门偷偷进来,可我却无从察觉。我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看了关于他的电影所有的评论文章,这才发现我是站在特吕弗的反面,他能让这种情绪和气氛直接表现出来。很多年来这种隆重的气氛和情绪总是在我前面让我心生恐惧,所有的一切过于强烈像是En mærkelig kærlighed《奇怪的爱情》里的电影音乐一样。”(1994年7月1日Weekendavisen文章)

制作En mærkelig kærlighed《奇怪的爱情》花了Nils Malmros两年多的时间。电影的灵感来自导演自己青年时期无果而终的一段感情经历,另外还描写了具有普遍意义的学生时期成长的精神生活。静止的画面,奇怪的取景,以及值得关注的镜头运动,这是Nils Malmros的电影处女作。他很清楚自己的不足,在1968年6月30日给Århus Stiftstidende报纸里的文章写道:那是外行人制作的电影,连我自己也不会尝试再去模仿它。

在1968年7月15日接受记者采访时,Nils Malmros谈 到电影里的主角说:“主角Mogens不是那种经常可以在其他电影里看到的信口开河的性开放青年角色,我的意思是,他应该是个更为真诚的版本。”这个热心 的奥胡斯记者并没有把内容提交给哥本哈根正在进行的访问调查。电影在Holte的Reprise剧院首映后,恶评如潮。报纸Berlingske Tidendes 的影评人Frederik G. Jungersen 强调了这是一部富有责任感的电影并且提到一些比较成功的细节,但是他的结论还是被广为引用:“电影包含的内容太多了,看得出他梦想着制作电影。Holte 应当成为一个教训,告诉人们不幸是这样发生的。”电影只放映了两天就下线了。“这个结果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特别是我已经习惯了被赞扬。”

三, 屈辱挣扎的力量
失败如此接近,但是Malmros很快就甩开这个屈辱的包袱。他开始准备拍摄自己的第二部电影,Lars Ole 5c。“当 我开始回忆的时候,我祈求只去考虑新电影。之后我发现,或许我能够清楚地记得那段时间的感受,远远超过其他任何时候的回忆。在一次老同学聚会提到小学5年 记玩权力游戏的时候,其他人都变得非常惊讶。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在那个年龄会有这种游戏。我的故事结合了我自己的还有别人的回忆,当然不仅仅只是孩子们的 观察。” (Information 1974年8月14日)

1972年7月15日Malmros 接受Jyllands-Posten 采访时解释他当时制作电影时的初衷说,“我试图描绘一个12岁儿童的真实世界,这些也是我在童年亲身经历过的。主人公和他的同学们正处于发育阶段,他们的 世界充满了激情,阴谋和妒嫉。电影表明这些事情是非常严肃认真地,不管对于儿童,还是成人。” 之后Malmros继续补充说:“我希望能够重新制造这种校园生活的体验,在班级里,在操场上,那些气味,那些声音,就象一直在发生着。我想要展示12岁 孩童世界里那种严重的和残酷的行为。我还想讲述一个不安全的,缺少关爱的的世界,这里他们需要继续斗争直到被人接受和承认。我还想讲述这样一个世界,这里 孩子们把获得的友谊作为商品进行交易。最后我还想讲述他们的初恋,爱情对于那些情笃初开的女孩子们不是成为不可企及的梦想,就是成为过于容易得到而心生摆 脱的困难。”

Lars Ole 5c就在Malmros曾经就读的校园Finsensgade Skole拍摄,它似乎又会成为一部像En mærkelig kærlighed一样纯粹的外行人电影。不过这次制作得到了来自专门免费提供技术指导的EBC-Film公司Erik Bay Christensen的 帮助。 Malmros曾经在1969年的时候寻求电影基金会的帮助,希望找到编剧工作的支持,之后也找过制片人的,不过两次都被拒绝了。当时负责这些艺术作品的 评估工作是电影委员会的五个人,他们只考虑递交书面申请的人。不过之后出现了一些丑闻,包括一个申请者申请2万克朗用来完成一部35mm电影的最后拷贝制 作工作,结果在影片还没有被看就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当时的电影委员会基本上处于不开放的状态。这次Malmros明显高质量的Lars Ole 5c的申请同样引发了一个丑闻,当时激进的议会主席Bernhard Baunsgaard对这种状态非常不满,建议文化部长Niels Matthiasen提供帮助,并且建议文化支持不能处于这种马虎不负责任的状态。Matthiasen 于是建议根据1972年新颁布的电影法规,采取了顾问制度,采用专人负责直接联系申请人并且改善放宽了申请条件,这直接让Malmros受益。与此同时受益的还包括当时的Bille AugustLars von Trier

电影的拍摄工作开始在1969年夏天,不过进程拖延了好几年。因为Malmros在剪辑电影的时候先是和Frederick Cryer 商量,而后是Christian Hartkopp ,还有因为他花了很长时间一点一点检查拍摄的每个片断。问题不是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剧本有很多细节后来被感觉有不少漏洞)只是他希望花长时间来检查,最后能够拿出自己满意的作品。

他只可以在晚上免费使用一张剪辑台。“对于Lars Ole 5c这样的故事我是很有把握,可是En mærkelig kærlighed那个耳光造成的恐惧感依旧还在。我孤身一人在哥本哈根对着电影剪了又剪。每天晚上我工作到凌晨3,4点才离开工作室,走下Vesterbrogade买我的黄油面包,然后就站在那里看着火车站里的火车驶向远方,才走回舅母家的地下室钻进潮湿的被子。”(MacGuffin 41-42)

原定于1969年圣诞节上演的电影1973年3月26日在奥胡斯的一家电影院里首映,放映后影片受到了评论界的追捧。对于Malmros来说,破晓时分正在到来:哥本哈根的首映被要求在Henning Carlsen担任总经理的Dagmar剧院举行,1974年春天被选送参加戛纳电影节,1974年8月在媒体的一片赞扬声中举行了哥本哈根的首映式,随之在1975年春天 赢得了影片的成功。影片获得了Bodil(彬注:丹麦电影工作者联合会颁布的奖项) 1974年度最佳丹麦电影,并且还赢得了33.5万克朗的奖金。丹麦电影机构DFI认为电影“在最艰难的制作条件中成就的最精美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