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会烧菜了。这是个好消息,母亲在电话那端还不太相信。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烧个菜吗。
不过今天烧的是鱼,它不像是烧个蔬菜这么简单。炒蔬菜不过几个步骤:点火,放油,加盐(这个步骤派别不同位置不同,比如我是属于“盐前派”,加油烧热后先加盐后放菜;静属于“盐后派”,就是炒完菜后再加盐的),倒菜,翻炒,加水烧开,看火候就可。
烧鱼可不同,煎鱼不能时间长,时间一长,鱼皮烧焦就不好看;煎的时间不能太短,太短了,鱼里面会没有烧熟;不能频繁翻身,这样鱼肉容易碎;不能太早加水,这样鱼肉不香;不能太迟加水,鱼肉容易被烧散。
父亲端上来的河鲫鱼不是红烧,是清汤烧,刀划的鱼身尺寸均匀,泛红的鱼肉清香不碎。一小盘汤里还漂浮着几张葱苗和蒜茸,还有几片姜丝。味道不错。
父亲说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烧鱼。几十年来厨房一直是他的禁地,在家里他向来是上桌即可吃饭的,因为母亲会把所有的碗筷、调羹、垃圾盆预先放好的。而饭后的清洁工作在家里也是和男人无缘的。因为母亲一直说厨房是女人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域。男人莫进。
不 过我很早就叛变了母亲的训诫,多年来自己一个人生活,不进厨房除非是天方夜谈。母亲就是做了几带烧饼挂在脖子我迟早也会饿死。那时候我就做了一个悲天悯人 的决定:我不入厨房谁入厨房。不过,那只是一个秘密。家里人无从知晓。甚至前段时间当静告诉我妹我烧菜的时候,妹妹惊呼:他会做菜?言下之意就是等我做好 饭已经饿死了。惊叫之后,她不禁后悔,不停向我检讨,说自己在静面前揭了我不会做菜的底。
不过说实在话,会与不会我总觉得很其次,关键还 是做与不做的问题。至于味道好坏,那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了。我一直管我一个人的胃,所以现在要监管其他人的胃一定是要继续钻研和进修的。还好,静说她不 太讲究,吃饱就好。不过,好象某本书上说,女人对饮食不太讲究,对其他方面会比较讲究。还需要考究,还需要考究。哦,不对,话题跑远了,继续我的父亲炒 菜。
父亲开始进厨房了,我不在深圳的几个月里,他开始尝试着自己烧菜了。至于烧鱼,该是一种进步了。这是一个改变。一个很好的改变。
味道怎么样?父亲很紧张地问,然后表情羞赧地说:是我的第一次烧。味道不错!我一直不挺的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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